“啊啊啊!”艾芭丝托可爱的叫了几下,随后向我高声质问起来:“喂,我给你留了两只手的好吧!你干嘛要用我来调整鼻子啊!”
“唔……忘了。”
“这你也能忘啊!”
看着我换了只手在有些歪倒的鼻子上捏了几下,她扑腾几下翅膀,落在了我肩膀上来,“那个……你不自己飞了吗?”
“一直那样很累的啊!”这次距离够近,艾芭丝托直接把拳头贴在我脸上,然后用力挤了过来,“你刚才走了这么久不也觉得累的慌吗?啧,真是,原本还觉得你人不错,怎么一说起话来就变得烦人了啊?”
“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做,一直在忍让你好吧……等下,我干嘛要容忍你啊?”
发现这不得了的事实后,我不禁震惊地看向她。
“你……”她好像是气得浑身发抖,小拳头在我脸上狠狠地砸了两下,“你把我的身体抢走了,害得我变成现在这样,你不该赔偿我,忍让我一下吗,啊?!”
虽然个子小的要死,不过脾气真是有够暴躁的……
心里对这叫做艾芭丝托的奇怪家伙做出这种定义的同时,我也捏住下巴,稍微回想起刚才她所说过的话语。
如果这小豆丁所言属实,那么……我的身体,在以前,是她的东西才对。
也就是说……
“那个,艾芭丝托是吧?你……”我强行压制住内心的不安,勉强维持住脸上的笑容,“……是魔人?”
“你现在认的那个魔女主人该不会没有跟你说过你现在身体的事情吧?!”她并未直接作答,而是挑了挑眉,貌似有些惊讶地回问一句。
“说过我现在的身体是魔人之躯,什么的……”
“啊咧,都说的这么详细了,那不就得了么。”她撇撇嘴,打断了我的话,“能给你留一具魔人身体的,不是魔人还能有谁啊?下次别问我这种白痴问题了,真是一点都不想回答。”
“好、好的……”
糟糕,气势上完全被压过了呀!不行,我得赶快想个办法重新占领目标点……不对!
喂喂,这家伙可是魔人啊!人类跟魔人撞上不应该拼个你死我活吗,怎么我俩就莫名其妙地聊起天来了,还显得我跟她很熟稔似的!?
“你你你你你——”
坚定的人类统合组织战士,正义的伙伴小千大人,现在,要把这个敢骑在我肩膀上的小豆丁魔人赶走,翻身做哎哟……
“……呜,你为什么要打我?”
“谁叫你一下子脸上跟便秘了一样,身子还动来动去的,完全就是想要干坏事的样子,我不打你打谁啊?”
在我发难之际,艾芭丝托抢先一步动作起来。她先是身体一扭,将被我抓住的翅膀重新挣了出去,继而又凭借着自己的小豆丁身材,在命中判定区域上所具备的优势,成功避过我的再次伸出的魔爪,骑到了我脖子上,然后……
这个应该改名叫艾芭丝托•美伢的小豆丁,竟然是两只手靠在我太阳穴上,发动起旋转跳跃攻势来了……
小千跟小新的笔划明明差了那么多,为什么吃到这招,我还是要承受300%的伤害加成啊!
“你这小偷呀。”一边手上不停用着力,这小恶魔一边还笑嘻嘻地俯下身来,凑在我耳边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你这身体原本是我的吗?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不能通过你的肌肉动作来得知你想要做些什么咧?还想把我又跟小母鸡一样揪起来,真是有你的啊……”
“呜——我错了……”
“哼哼。”
鼻子中轻哼两声后,这家伙似若征服了新大陆的西班牙殖民者一般,傲然翻身,跑到我头顶上去坐好了。
怎么我遇到的家伙都有往我脑袋上搬家的习惯啊!而且你们搬家就算了,好歹把土地征用款给我交过来啊!
可惜的是,艾芭丝托这不守法的小恶魔根本懒得理会我心中的呐喊,她自顾自的翘起小脚,两条长筒袜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粗略看上去就跟被风吹动的腊肉一样,“呼,好不容易出来透个气,结果还是在这种一片漆黑的环境里面……喂!你这小偷,怎么别人说什么你都信啊?让你跑这种鬼地方来你还真就屁颠屁颠地过来了……有没有点个人主张啊?简直混的比我还不如。”
“……”
被这莫名其妙的家伙骑在脑袋上,还不停地接收到来自她的嘲讽技能,我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确定自己大概没办法革命成功重新当家作主后,只能是苦着眉头嚷了一句:“喂,你作威作福之前,能不能先跟我讲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嗯?什么怎么回事?”
“就是你这家伙啊!”我哭丧着脸惨嚎道,“你这家伙,不是应该……呃,总之,你怎么出现的啊?而且还知道我主人之前说过的话,甚至还对我的情况也摸得一清二楚……你跟格拉瑟斯那个偷窥狂是什么关系?”
“偷窥狂?你是说那个等级4的观察者么?我不认识他,也跟他没什么关系啊。”她理所当然地回答道,“至于我……谁告诉你我死了的?”
“我主人说的……而且,即便按照你说的,我也是占据了你的身体呀,那你不还是得……”我觉得头顶上传来了一阵低气压的感觉,声音不禁越来越小,“……嗝屁掉吗?”
“切,我只是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能力罢了。”她拍了一下我脑袋,不屑道,“作为活过上次大战的魔人,我哪里会那么容易死掉啊?”
“上次大战?”
“四百年前的卡赞河大战啊……哦,你太浅薄了,不知道这件事,可以理解。”
“别自顾自地贬低别人啊!这事我听过的好吧!”强自争辩一句后,我努力将话题往回拉,“而且你不要纠结在这种背景知识上来,我们谈论的是你怎么又莫名其妙出现的事情呐!”
话音刚落,我便又想起了些什么,恍然大悟地拍了拍手掌,“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因为生前力量太过强大,所以死掉之后被阿赖耶招去做打手了,然后因为圣杯战争再开,于是重新降临下来了……唔,好像也不对诶,我并没有做过什么召唤法阵之类的东西来着呢,而且似乎阿赖耶也不管魔人的样子……”
“……虽然不知道你这小偷在说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不过我可以肯定,你绝对是那些莫名其妙的骑士话本看多了。”
无视掉我毫无逻辑的喃喃自语,坐在我头顶的艾芭丝托用手敲了敲我,随后咳嗽两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听好了,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死掉!给我好好记住这一点!”
“可你既然没死,那我又怎么跑到你身体里来的啊?”我微微仰头,疑惑地问,“一山都不容二虎了,总不至于一具身体还能容纳两个思想,两个灵魂吧?”
“这个很好解释呀。”她做了个耸肩的动作,“我自己的灵魂不在身体里了,所以让你这个外来的小偷趁虚而入,占据了我的身子,这样讲总成了吧?”
“哦,好吧……不对!” 差点被这家伙忽悠过去的我伸出手来,有些纳纳地停在半空中,不知道该不该碰到这家伙身上,“照你这么说,你不又没灵魂了么……那不还是挂掉了啊?”
“不是啊,怎么跟你解释起来这么费劲呢……”艾芭丝托叹息一声,抱着自己苦恼的小脸扭了几下。
“嘛,我想想要怎么跟你说明白这个……唔,小偷,你清楚灵魂的概念吧?”
虽然是一脸不爽,不过面对我闪亮亮的好奇眼神攻势,这个小恶魔还是在数秒后败下阵来,砸吧几下嘴以后,率先打破了沉默。
“嗯,大概知道一点,灵魂嘛……”我摸着下巴,回想着之前学习魔法前,米娅娜教授给我的知识。
若是在地球上,一直信奉着唯物主义无神论观点的我当然是对灵魂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嗤之以鼻了——虽然时不时也会因为脑海中一些幻想而希望灵魂这种东西存在着,不过讲真的说,我还是认可意识不过是复杂的生理反应所产生的那一套说法,故而在我眼中,灵魂什么的,不过是给人一种自我安慰的幻想罢了。
然而在这边,事情就截然相反起来。不同于在地球那边仅仅存在于臆想之中的人为定义名词,早在这异世界的人类成为陆地上生物链顶端存在之前,灵魂这种东西,就已然是根植在了几乎所有物种体内:无论是那些作为世界之肺一份子的花草树木,还是活动范围遍布世界角角落落的飞鸟游鱼与走兽,甚至是那些暂时还未被这世界广大群众普遍认识的微生物们,都是有着灵魂的存在了。
而大家一并认可的灵魂的作用……那就是说起来挺简单的,同时实际上却又复杂到至今未能堪破所以的,生物之意识的存在与操控了。简单来讲,便如同电脑系统一般,身体这种外在的实际存在就像是硬件,而给硬件下达指令,让其发挥效用的软件,便是灵魂了,这点上倒是同地球上的假想不谋而合。
自然地将其推理下去的话,那若是一名生物的灵魂脱离了肉体,不论他是人类还是魔人,甚至是那些成天飘来荡去的团子,都是会在瞬间失去意识,肉体仅仅留下最基本的生理反应,随即在不长的日子中迅速消亡——同那些成为植物人以后未能得到有效照顾的病人差不多。
事实也是如此,米娅娜的工坊里那些可怜兮兮的小白鼠们可以作证。
而且呢,灵魂的脆弱程度也是到了一种足以令人惊讶的程度,一旦失去了肉体的保护,离体之后便会迅速开始衰亡起来,一般会在几秒钟的时间内彻底衰变为最基本的魔素微粒。像是米娅娜他们这些施法者偶尔在对灵魂进行研究时,若不是其中好手,对相关的技艺有着足够的熟练度跟了解,甚至是没办法将灵魂好好保存下来的,所以……
“……你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啊?”
“跟你说过了我一开始就没有死掉啊喂!把别人说过的话好好记住呀!”
有点抓狂的艾芭丝托干脆是趴在我脑袋上对着我的额头锤了两下。
“好好好好好呀……我记住了你别再打我了啊……”费了老大劲才抓住她的手,我赶忙认错,“那么……你怎么又突然冒出来了?”
“这么问还差不多……”她两只脚一甩一甩地踢在我脖子后边,“其实我一直都跟你在一起的哟,不过因为我现在是魔素体的原因,你一直没办法发现我啦。”
“魔素体?”对她口中出现的新奇名词,我好奇道,“这又是什么?”
“哼哼,这可是我费了大力气才开发出来的保护灵魂的秘技哟。”提到这里,她面露得意之色,显然对自己的研究成果相当满意,“原本啊,灵魂算得上是脆弱到不堪一击的巨大弱点,即便是我们魔人也是如此。虽然身体提供的保护比起普通人类的肉体来说要强一些,但是依旧显得薄弱,像是玫露那帮子吟唱者所用的对灵魂直接造成影响的秘法,就算是魔人也算得上是难以抗下,只能退避。不过我通过研究发现,灵魂之所以脆弱不堪的原因,归根究底,还是其所蕴含的魔素量过于稀薄,在遇到那些能够部分无视肉体防护的法术时,便会因为这一点受到极大的影响,在魔素的相互干扰作用下对灵魂造成不可逆的变化,从而遭受损害。”
说到这里,她从我脑袋上飞下来,落到地上,在地面摸索了一会儿,然后朝我站起身来,一手摊开。
她手中黑乎乎的,看不清东西,但是从大小判断,那好像是一块石子。
“不过呢……如果直接对灵魂以魔素进行量上的补强,当灵魂中的魔素量足以达到质变的阈值时……那便可以像我一样,做到灵魂实体化的程度了。”她手向上抬了两下,那块改变了她手部影像的黑影随之上下晃荡起来,“这样的话,不仅可以让灵魂像我一样,直接脱离肉体存在而不会发生衰减效应,,亦是可以无视那些通过魔素干扰对灵魂造成影响的术式,更是能够直接对现实物体进行起干涉来,更不用提如此做的话,心之灵也能更为贴近自然,对魔素的操纵简直方便的不是一星半点呢!”
“噢噢,好像超厉害的样子呐……”
怪不得这周围一片漆黑的情况下我可以看到这家伙的存在,原来是因为她并非物质元素的身躯,而是由自带发光效果跟LED灯一样的魔素组成的原因啊。
“那是!”小豆丁骄傲地扬起了下巴。
“不过……”我则是眼神微妙地望着她的动作,“既然这种技艺有那么多好处……为何你却变成这副样子了呢?”
“呃……”
听到我的问题,三头身小豆芽菜身子歪了一歪,她咳嗽两声,眼睛往一旁瞟着,同时挺直了背,好像是想要努力维持住自己的威严。
“这个嘛……我计算失误,没有料到将灵魂完全魔素化以后,会因为灵魂太过于强大与坚韧,而致使肉体与灵魂之间连接通路产生了阻隔,无法再控制身体了……”说着说着,她的声音便渐渐沮丧起来,“而且,也是因为这一点,身体中累存下来的魔素也无法再传递给灵魂了。虽然灵魂本身消耗魔素的速度并不快,但是实体化以后的消耗也不再像是原本那样忽略不计,连普通人类都可以轻易负担的程度了……所以嘛,我的灵魂也就跟无根之水一样,随着时间推移,等到我把一开始用以实体化的魔素消耗得差不多后,灵魂也就随之陷入昏迷状态了。虽然这时候因为魔素消耗绝对量的减少可以让我使用一些快速提炼魔素的秘法来维持意识,不过……”
“不过你这笨蛋晕过去了嘛……”我接上话来,语气充满了揶揄之感,“所以说,没有经过小心地实验,便直接把这种对身心进行改造的危险技术用在自己身上……没想到你这小豆丁人小,心却大的很嘛。”
“喂!我才不小好吗!扪心自问,你觉得你胸还不够大吗!那可是我的东西耶!”她举着手抗议道。
“诶?这个是你自带的么……”听到她这话,我不禁讶异咋舌,自言自语起来,“我还以为是因为主人她太贫了,所以对**充满了想法,原来……呃,等下……”
还没等我就自己主人的真实想法做出合理推断,我忽然想到了一个更为要紧的问题,“你现在……不会想要把我赶走掉,重新把身体拿回去吧?”
虽然这小豆丁之前并未表现出任何敌意,同我之前的一番胡闹也都是颇为注意轻重,根本没让得我觉得半分疼痛。但无论是魔人与人类的对立身份,还是我已经在结果上抢夺了她身体的事实,这都可以说是她出手的理由呀。
就算是在游戏中,编纂了对他国的领土要求后,如若不宣战亦是会遭受到来自国内民众的抗议导致关键的政治点数下降,更逞论现在这种完全随心,甚至可以一定程度上忽略利益关系的个人与个人间的矛盾呢?
“啊,这个呀。”不过听到我的问题,叫做艾芭丝托的小豆丁倒是副很坦然的样子,“放心吧,我没这种想法的……更何况,现在这种样子,我也拿不回来了。”
“呃?”我疑惑,“为什么?你不是这身体原本的主人么?”
“虽然身体原本是我的,可是……现在你的身体,已经不是我当初昏迷在山洞中时那具魔人之躯了呀。”她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望过来,“运用炼金术改造过的体内回路,还有不知道怎么装上的斗将的魔能核心……这哪里是魔人的东西嘛,更重要的是……”
她发出一声凄婉的哀叹,整个人如若新婚之夜后惊愕面对自己妻子问出了“诶,你进来了?”这般话语的丈夫一样,满脸神伤,“你现在这副样子,又嫩又软,根本就是个长不大的黄毛丫头,哪里跟充满威严的艾芭丝托大人我有一点相像了?我才不承认你现在的身体是我的东西呢!”
……你现在这三头身小豆丁的样子确实挺有威严的。
在我嘴角抽搐着于内心中无语吐槽之时,她又蹲下身去,一身苦楚地画着圈圈,“更何况,你把我身子抢走有一段时日了吧?我这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你的灵魂开始契合这身体了……只要有你在,我根本就做不到把身体拿回来什么的。”
“呃……赶走我也不行吗?”
总觉得她现在跟无家可归的小流浪猫一样,我不禁有些同情地问了一句。
“我能醒过来还是靠得你的魔素供给呢,把你赶走我马上就得重新进入昏迷状态,弄不好连灵魂都得湮灭掉了好吧,哪里还有功夫去做之后的事情啊?更何况我也不是这种恩将仇报的人,弄成这样,本来也就是我自己咎由自取,你能让我重新苏醒过来……我该谢谢你才对。”她撇了撇嘴,“不过说起来,你好像一开始就对我有些敌视来着?难道那时候你就觉得我会对你不利?”
“唔……”我支吾一声,想了想,还是诚实作答,“毕竟你是魔人,而我原本却是人类嘛,我们对立起来才是正常情况吧,更别说我最近还……”
“最近还被魔人给伤到了。”
“诶,你怎么知道的……呃,你这是?”
在我疑惑发问时,她站起身来面向我,迟疑了一下后,有些不好意识的冲我躬下身子,“我为什么知道……我就是那个时候醒过来的,当然知道啦。至于那之后……唔,抱歉,我弟弟伤到你了,还差点让你跟你那个主人……”
“等等,等下……弟弟?”原本我还俯下身打算将这家伙拉起来,可听到她的话,我耳朵动了动,旋即整个人彻底怔住,“你是说……湮库巴斯是你弟弟?”
“嗯……”
听到她肯定的回复,我不禁捂住了双眼,心中响起的,是一阵近乎无语的呻吟。
这又是什么事啊……
“那你……你跟他……”
“我跟他……?哦!”
而就在我不住呻吟之时,艾芭丝托不知道领悟到了什么,恍然大悟般拍了拍她现在比之我主人还要平上一些,简直就是被压路机碾过的胸脯,“真是想太多了你,放心吧,虽然我们按理来讲是姐弟关系,不过对我们魔人而言,血缘关系什么的倒不是太过于重要的东西,毕竟年龄太长了……活了这么多年,除去一开始我俩小时候在魔界的日子,之后我们不过是偶有联系罢了。更何况,作为白司的审判者之一,已经加入恩德的他,不管哪种意义上,于我而言都是作为对手的存在呢。而且要不是让小薇薇给吵醒过来,觉得它脑袋上的家伙有点熟悉,勾起了一些记忆,我甚至都快忘掉自己这个弟弟了呢。”
“白司,恩德……”对于这已经被提及多次的词句,我早就充满了好奇与疑问,“这又是什么啊?”
“唔,你不知道么?”艾芭丝托瞟来,“倒也正常,就算是对魔军那边,也不过是有些了解而已……嗯,白司跟恩德,是我们魔人的两大组织,其成立阶段,甚至可以追溯到我们还没有跟你们人类相接触的上古时期了。”
“分成了两个组织……白司跟恩德是对立着的么?”
“你这么说,也算吧……其实一开始,我们魔人内部间便有着一定的对立,不过它并没有这么严重,只是各自间存在着一定的分歧罢了。当然,随着时间流逝,这分歧嘛……慢慢的,它便逐渐扩大到即便是我们的根本目标一致,却也是不得不完全割离开来各自进行计划,以至于完全无法调和的地步来了,最终,我们分歧的两派因此而各自成立了属于双方的结社般的组织。不过,这么多年过来,其实一开始我们本来还是以相互帮助、协调合作为主的,但到现在……性质早就变了,从几百年前开始,将这当做是魔人内部相敌对的武装集团,也已经没什么错了。”说到这里,艾芭丝托脸上明显浮现了一丝尴尬与无奈,“说起来,如果当初我们没有分裂与内耗,而是能够通力合作,集中下所有的力量同你们作战的话……或许当年在卡赞河边的结果会大大不同,而不是弄成现在这样,让你们人类占据了大陆三分之二的土地,只给我们留下西北的那块地方的情况呢。”
“历史没办法更改的啦,想这些有的没的也没用的,别伤心费神了。”我安慰一句。
“也是……”看艾芭丝托的样子,便不是什么会在这种地方纠结过深的人,仅仅片刻,她便恢复过来,好似想跟我再说些什么,不过刚刚开口,突然又怔了怔,抬起自己的手来看了两眼。
“时间不早了啊……”我听到了她喃喃的话语。
“呃?时间不早了?”
“嗯……让小薇薇吵醒之后,虽然我从你那边得到了一些魔素,不过之前施展过能力把你俩救下来,现在又强行把身子具现化……即便这里的魔素浓郁度相当高,让我的消耗变得很少,但是我想要维持现在的状态,依然是不能持续太久的。”她语气中有种淡淡的无可奈何感,将手向我伸来,我仔细对比了一下,发现确实这家伙之前凝实如同公仔般的身子已经开始有些淡淡地模糊起来了,“大概再坚持一小会儿,我的魔素就用得来差不多了吧。”
“你……要消失了?”
“没那么严重了啦,之前我不也是一直沉睡着么?都是你碰到小薇薇,让我闻到它的味道才苏醒过来而已啦,你就看作我是回到你身子里去接着休息就好了。”她俏皮地冲我打了个招呼,“之后也拜托啦,抢走别人房子的房东小姐。”
“呃……嗯……”
总觉得,听到她的这种说话,心里有些尴尬起来了呢……
“对了,你一直在说什么小薇薇……”为了掩饰住我的脸红,脑海中一边做着分析,我一边嘴里念叨起这又一次响过的名字,心里想着的画面是那个惜字如金的古怪大蛇,“是薇布瑞汀么?原来你跟它认识的呀。”
“恩呢,它是我小时候跟弟弟一起养的宠物,我们分开之后,它是跟着我在一起的。不过之前我进行实验那会儿把它放出去自己活动了,也不知道它怎么就跟我我弟弟纠缠到一块了……”
原来是这样……那么便说得通了呢,为什么那条蛇见到我之后从始至终没有流露出什么敌意来,更是即便让小文文他弄来身上那么多伤口,也没有对我们认真做出一次攻击之类的。
“不过看起来它好像过得还挺好的嘛,还有心情去抢你们温泉玩……算了,不提它了。”艾芭丝托感慨一会儿后甩了甩头,随即又往我身上爬来,“还是赶紧说说补偿你的事儿好了,这才是我这次把所有魔素都压上也要在你面前现身的正事呐。”
“呃……啥?补偿?”被艾芭丝托抓着衣服爬到肩膀上来的我还没来得及把她抓住,便是为她的话愣了起来。
“当然啊,毕竟不管怎么说,都是我弟弟把你弄成这样的嘛……而且,如果不是我这身体,估计你也不会被他给盯上。”艾芭丝托耸了耸肩,“那家伙是个彻彻底底的笨蛋,总觉得你们人类就是比魔人矮了一头的低等生物,所以发现你跟那个小魔女混在一起,还叫她主人以后,才会那么针对你们的……哎,真是的。拜托,如果你们人类真那么弱,我们怎么会被你们压制成现在这样,只有魔界那一丢丢地方可以苟延下来呐?那岂不是威严尽失了吗?”
没好气地鄙夷了一番自己弟弟的想法后,艾芭丝托又是以一种怒其不争的眼神朝我望了过来,“当然你也是,就算我身体被你主人弄来乱糟糟的,没法轻松动用能力,也不至于被我弟弟弄成那样吧……明明小时候我一直压着他好几头的呢。”
小时候女孩子压男孩子一头,长大了被施加掉血debuff以后彻底反了过来,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艾芭丝托丝毫不理睬我的无声抗议,而是继续唠唠叨叨的说下去,“嘛,考虑到那家伙用能力欺负你这小菜鸟这点,你被弄成这样也算是情有可原……不过,咱把能力帮你激活之后,可不准再这么丢我脸了哦!”
“哦,好的……诶?等等,你说的补偿是……激活能力?”原本因为她对我发自真心的菜鸟称呼而微微有点翻白的眼睛骤然睁大,偏着头望望脖子上这家伙,再在一片黑暗中伸出手来,我目视着那似乎是虚无的地方,“能力……不是通过感悟规则什么的得到的吗?激活又是……”
“嘿嘿,对人类来说是这样啦,不过我们魔人不同哦。”艾芭丝托笑嘻嘻地戳了戳我的脸颊,“对我们而言,规则的种子自我们出生的那刻就已经种在身体里了,我们感知规则的过程不是你们那样,像那个老头子说的什么用心体会天地,而是让灵魂去契合身体就好了。所以呢,既然我以前早就将它萌发出来了,那么即便是我被身体排斥出去的时候顺便带走了一两颗果实走,让它有些萎靡瑟缩,害的你这小笨蛋感知不到,暂时没法利用,但是仔细说下来……不论是根还是树,都还在的哟。”
艾芭丝托轻轻自我身上漂浮起,停在了我面前的空处,微微闭上眼来,两只伸在体后的肉翅舒展开来,恍然间,让我感到一丝有些陌生,却又熟悉无比的气息。紧接着,她陡然睁开两眼,原本澄澈的瞳孔外带上了一圈浓郁的色泽,将自己的眼睛染成了深蓝色,甚至连她那头完美融入环境中的纯黑色秀发,也如若被风吹拂而起般飞散开的杨柳似扑扇开来。
“那么,我的能力……”
深邃的靛蓝之光扩散开来,让整个世界瞬间完成了从山脉到海洋的沧海桑田的变化。原本漆黑一团的空间中弥散开了这些活化魔素,而在这环境中,艾芭丝托缓慢而坚定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向我伸出了她那亦是被改变了颜色的浅葱般的手指,轻轻触碰上一脸呆滞的我微微张开的上嘴唇。
“……你就好好接受下了哦……”
肉翅陡然放大了数倍,同时朝我扑来,将我俩包裹在一起。
“……不过,既然继承了我的力量,那么也记得,以后得威严点哟!”
一点都不威严的小豆丁轻笑着说完,那对翅膀也骤然绷紧,巨大的力量猝不及防之下在我的背后爆发开来,让我贴近了她。
唇间感受到的力度为之一振,让我差点因为疼痛而叫出声。但是嗓间的声音刚刚泄露出来一点,我下意识地眨眼后,两眼重新睁开时所看到的东西,却令我不禁弄出了愕然的声响与表情。
“你……”
自她指尖接触到我的那一点开始,这家伙的身子慢慢同周围弥散的魔素开始同化,由凝实的实体态化为了些缕星光散散的存在。
“哼哼,魔素既然可以实体化,那么把这路子倒过来,自然也可以解析回去呀。”同我对视着的艾芭丝托依旧是那副没心没肺的笑脸,“做这种表情干嘛?放心吧,我计算中保留下充足的预留量了啦,这地方的魔素绝对够把能力给激活……”
“不是!”
我伸出手去触在她脸上,但是已不再复刚才打闹时跟触碰真人一般无二的手感,反倒是因为我的动作,艾芭丝托开始虚幻起来的身体表面泛起了圈圈涟漪,让我的心为之揪紧,“你……你干嘛要这么做啊!魔素慢慢积累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把你自己搭进来啊!”
虽然是连种族都不同,各自阵营间算得上是厮杀不断有着血海深仇的两人……
但是……明明我们只是几分钟之前才见面,才认识,还莫名其妙被欺负了好一会儿,甚至连名字都还未来得及交换吧?!即便是有着斩不断的因果纠缠在我们身上,但是这依旧只是算得上陌生人的程度吧?
既然如此……为何要为我牺牲到如此程度?
“嘿嘿嘿……你这小偷,这表情还真是有趣呢。不过,我哪里有要把自己搭进来了啊?”
“你还说!”我慌乱地指着她身上,但是并不敢将手指靠过去,“你这不是……”
在我所注视的地方,光芒已经从她手指蔓延到了肩膀一带。
“哦,这个啊……你这笨蛋,我之前也没什么魔素能动用,不一样好好的吗?”在肩膀消失之前,艾芭丝托最后耸了下肩,“不过是继续沉睡下去积累魔素罢了……嗯,你回头让你主人帮你检查下,找到我吸收掉你魔素的去向,再自己乖乖送点过来,我很快就能恢复啦,别担心。而且啊,这次我出来,本就是计划好了这么做的。”
露出若无其事的笑容来的她身后,那些弥散出的魔素也渐渐往我身上聚积起来,就算不主动去用心感知,也可以体会到它们汇聚于我身体中后带来的那种充实的感觉。
简直……就跟晚上吃多了胀气到想要打嗝时一样……
“毕竟现在不跟你讲清楚的话,回头我可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魔素这么浓郁的地方了呢,要是一直被压制着没办法出来那就麻烦了……哦呀,你体内这通路还挺好用的嘛,居然能同时容纳这么多魔素运行……好,就是这里!”
艾芭丝托突然叫了一声。而随着她话音落下,我只觉得肚子里的魔素像是寻找到了一个宣泄点一般,皆是朝我头顶上冲了过来,它们大量的积聚着,在我体内的通路中碰撞起来,我有些承受不住因此引起的来自身体内部的疼痛,不自觉皱起眉来。
“这样子刺激之后,能力应该就重新激活过来,可以让你运用了……当然,一开始你估计还不能习惯下来,不过把魔素聚集起来就好了,至于如何使用……呵呵,你居然……时候不早了,你就自己领悟吧。”
说到一半,她忽然停顿了一下,像是发现了什么,眼中所裹挟的笑意更加明显起来。
自己……领悟?
虽然身体中的疼痛还在持续,不过这因为第一次使用通路而导致的痛苦并不长久,短短数秒间,这种痛感就已经舒缓到了我可以轻易忍受的程度。我望着身体已经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脑袋,看上去就跟飞头降一样的艾芭丝托,有些矛盾。
“那……唔——!”
原本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刚刚把嘴张开,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便从肚子一带传来。这种感觉有些熟悉,令我回想起了猴子传授我的不明觉厉的面部发力技巧,它们都是一样的充满了力量,一样的让我体内的一股力量发挥出来。
这股力量自丹田中提起,顺着身体内的脉络一路往上,最后在喉间汇聚了一瞬,继而……爆发出来!
“唔……”
发出了跟我一样的半截声响,艾芭丝托满脸诧异,随即变为一种汇聚了苦恼与无语的悲怆表情。
“你是故意的吧……你专门等我的手消失了才对着我打嗝的吧!”
被从我嘴中冲出的气流撞了一脸的可怜小豆丁苦闷地叫嚷出声,没有手的她,已经是一脸便秘的模样了,“而且,你这是几天没漱口了呀!”
“呃,你应该知道的啊……快一周了。”
这家伙原来也会问这种蠢问题啊……想着这种事情,我一边露出歉意的表情,一边颤巍巍答道。
“……”
气氛诡秘地沉默了一瞬,周围也开始汇聚起一种令我不安的空气来。
“对哦……”艾芭丝托阴沉的声音响了起来,“确实,你这一周是没法漱口的……但是!”
人都说不管多好的话,只要遇上‘但是’一词都会变得让人纠结起来……嗯,对此,我是相当赞同的。
特别是在这家伙真的跟飞头降一样咬我鼻子上来的当下……
“啊,别咬了呀,我脸也没洗过的……”
“……哼!”
气呼呼地白了我一眼后,艾芭丝托愤愤地同我保持了一个相当安全的距离,一脸嫌弃,“你这家伙,我的身体就这么让你糟蹋……哼!我很生气,所以……你就自己飞出去吧!”
“呃,可我不会飞的呀……”
“你……那你就自己琢磨去!真是的,连脚上少了些压力都感觉不出来吗?我记得我没轻到这种程度吧?”
“诶……”
我怔了一怔,不禁低下头去——自然是看不到什么的,即便是有着些微从艾芭丝托身上照过来的魔素光芒,顶了天也就能察觉到被粗粝的砂石覆盖的地面罢了。不过这番行为,也让我的注意力从那小豆丁身上转移开来,这之后,我方才恍恍惚惚地发觉,自己脑袋竟是在微微发疼,小腹处也有一种让人羞于言语的感觉在渐渐变得强烈起来,先前一直压抑着的饥饿感亦是找到了机会,在胃部开始向我传达起抗议的信号。
但是除开这些莫名其妙的感觉,更明显,也更让我在意的,是我那不知何时已经自然垂下,同地面保持起锐角来的双腿。
这是……
脑子中还有些懵逼,这是因为遭遇到突发事件后大脑难以及时反映过来而导致的。同时,在她自己气恼的发言后,艾芭丝托亦是懒得顾我一头雾水的模样了,低着头去自言自语了一声,可是太过小声,我根本听不清,不过旋即,她便又望了过来。此刻,魔素解离的光芒已经经过了她的下巴,但比起之前飞快扩散的速度而言,可能拜她所要做的,什么激活的事情已经完成的原因,这道光芒转移的速度早已慢了下来,为我俩这一次交谈留下了一点为数不多的时间。
“喂。”
没有太多声调变化,也未有什么抑扬顿戳之感,如若平常人打招呼一般,她以‘喂’这个万用字词呼唤了我。
“出去之后,记得把魔素借我点啊,虽然在你体内看你发蠢也挺有趣的,不过……还是有个身体习惯一点。”
虽然这个叫做艾芭丝托的家伙,跟湮库巴斯一样都是魔人,甚至他俩还有姐弟关系,但是……无论是理智的大脑,还是感性的内心,皆是得出了同样的结论——她对我,似乎并无恶意。
呵,也不知道这心情,是因为这身体的原因还是其他什么导致的,不过……就算看在她为我做的这些事情的份上,我也至少,应该给予她最基本的信任吧?
“……嗯,一定。”
将心中的些许揣测与疑虑暂且压下后,我毫不迟疑地点点头,坚定地答复道。
“那么……约定了哦。”
没有小指的她,并不能同我以拉勾作为契约,只是口头上颇为郑重地说下这句话,她随即将脑袋一转,望向我侧面的地方,我看到她面色肃穆地抽了一口气。
接着,蓝色的光辉,霎时间,照耀了这个世界。
“……接下来,就交给你咯。”
被刺眼的光线逼来遮住眼睛的当儿,我似乎是听到了这种话语。不过那一瞬间同样有着不知为何响起的轰鸣声传来,声音中占据主导地位的永远是其分贝高者,我也是难以辨清那到底是我的臆想还是艾芭丝托所言的话语。
等到这陡然出现的光芒带来的不适渐渐消退,我惴惴不安地眯开眼睛,眨了几下眼后,还未重新打量起周围的世界,便先低声呼唤起来:
“艾芭丝托……艾芭丝托?”
没有人回应。
内心一沉,脑海中的想法渐渐被证实下来,我有些复杂地叹了口气。等到过了几秒,视觉基本恢复过后,我再不死心地向周围环顾了一圈——黯淡的岩洞中,可见的视线里,仍旧是如同猜想的一般,空无一物……不,不对!
蕴含着惊喜的目光看着身前的方位,在那里,几道流苏般的蓝光调皮地在原地转了好几圈,好一会儿,才在我混合起无奈与欣慰的眼神中,迅速向我扑将而来。
“唔……”
略微接触后,蓝光便不见了踪影,不过……这短短的瞬间,便应该足够一些人做到一些他们想要做到的事情了。
“交给我了吗……?”
摇摇头后,我自言自语一句,接着默不作声地低下头去。不知何时,我已经重新踩在了地面上,脚下是坚硬而厚实的土地,薄薄一层连腐殖质都不知道算不算的表层土下,就已经是不知道在原地沉默了多少年的山岩了。
“呼……”
抬起头来,我长吁了一口气,重新望向前方。在那里,石壁已经破开,黯淡的星月光芒透过打开的缝隙照射进来,将残存的魔素痕迹灼出了浅紫色,这种将魔素直接爆破后留下的现象,告诉了我们一些不言而喻的事实。
走过几步,我踱到岩壁间缝隙旁,一只手撑在这裂纹上,望向外边。借助着雪面反射的光芒,我将这山脉间陡峭的阵势尽收眼中,同时还听到阵在低沉地回荡着的轰鸣声,摸了下额头,失笑起来,“艾芭丝托……你真的不怕弄来雪崩把我困死在这地方啊。”
小声的揶揄也不指望得到什么回复。将手收回来,回想起刚才小豆丁引导着魔素在我体内流动的感觉,努力体味着那模糊又暧昧的经历,好半晌,才在忐忑中压下了心中繁杂翻腾的念头。看了眼前方,确定这洞口外边只不过是片很低很近,不可能将自己摔出事情的小雪地后,才深深吸了一口气。
“……”
无声无息地,我踏出了脚步,靠近边缘,踩出山洞,身子轻轻跃起,在有些清冷的山间晚风中,脑海中荡过的,是一个已经很熟悉的女子身影摆脱了万有引力,向着东边,向着那有着夜莺鸣叫,有着大雁列阵,有着满是不安与新奇的,透着鱼肚白的天空中飞过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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